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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我的一瞬间,都想拍下来
红红自称自己从小是和奶奶长大,奶奶是个退休教师,对生活富有情绪并拥有良好的审美。
红红受到奶奶的影响,喜欢奶奶唱歌和画画,对周遭的事物非常敏感。
红红和我说,即便到现在,有时候我闭上眼睛还会回忆道小时候乡村的样子,像一首诗歌的画面,还带着节奏。
因为带着这份对生活的敏感,不仅仅是能关注到女儿细微的情绪和生活状态,红红也会抓住生活中经常发生的美的一瞬间。
这些细腻的细致末节,让人感受到红红不仅仅是一名非常***的摄影师,还是热爱生活的人,如此热爱生活的人,才会热爱家庭,呵护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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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红红的一次对话
家庭日记:红红你好,请和大家做一个自我介绍吧,主要聊聊你是如何开始摄影和拍摄家人的?
红红:大家好,我是Mr.郑。我在杭州,我是一名设计师,喜欢给女儿拍照。2014年7月我的女儿量量出生后,开始拍她,一直拍到现在。
除了拍她,我好像对拍照也不是很感兴趣,哈哈。我觉得我不是摄影师,我只是拍照。我是一个爱给孩子拍照的爸爸。
家庭日记:你平时喜欢看哪些国内外摄影师的作品呢?你是如何学习他们的作品,并用于自己的拍摄中的呢?
红红:国外的摄影师有滨田英明、川岛小鸟、上田义彦、奥山由之,Alain Laboile,特别推荐一下以色列摄影师Elinor Carucci,她有本《Mother》的画册,太震撼了。
国内的摄影师吕楠,严明我都很喜欢,特别喜欢Egawa,特别喜欢,这里表白一下。
我一般都会去找他们的画册来看,电子版的或者是实体的。如果能买到,***好买实体的画册来看,翻看和浏览电子屏有很大区别呢。
至于怎么学习,我比较不好学,看完就完了,他们拍的我学不来,还是按照自己的拍。不过多少在潜意识里应该有影响吧。
家庭日记:和我们聊聊你的童年吧,有哪些童年的记忆或者经历影响了你现在的拍摄呢?
红红:我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7岁前我都住在老家一个小山村里,奶奶带我,爸妈在城里上班,周末才回来。
在村子里,我有很多小伙伴,每天可以出去到处撒欢。
我的奶奶是一名退休小学老师,我记忆里的她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画画,喜欢各种美的东西。那时候还是小小的我应该在不知觉中的受她影响很多吧。
奶奶性格比较着急,有时候情绪来的特别快。我就会对奶奶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
回忆起在老家的童年时光,我脑海里面的画面是这样的:微凉的下雨天,我可以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看家里的小花园略显惆怅。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打小,我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在意周围事物的变化。
还有我小学的时候,我爸有个傻瓜相机。每年过年他都会去买一卷胶卷,拍一卷过年的照片,全家叔叔姑姑家都在和奶奶一起的全家福是必拍的。在我的要求下,有时候也会让我用相机给他们拍几张照片。
奶奶有老年大学的表演,有老朋友相聚,出去旅游,我爸都会给奶奶拍下来。家里有好多奶奶的照片都是我爸拍的。也许也是我现在喜欢拍照的原因吧,被我爸影响。
家庭日记:不少的父母觉得家里太乱不想在家里拍,但你的作品很多都是在家里拍的,你是怎么让画面中的各种要素和谐共存而不显零乱,反而让这些要素给照片增添许多氛围和情调的呢?
红红:在家拍想要让画面好看一些,规避掉那些乱,可以把乱的东西一下扒拉到取景框外,或者开大光圈,配合各种前景遮挡,都是好办法。
实在是太乱了,没有办法那就接受这个乱吧。其实我的照片很多就是挺乱的啊,我家就是乱乱的。我觉得我家的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一个痕迹。生活是什么样子,照片就应该差不多是什么样子。
日本有个摄影师题府基之,拍的自己家里那种拥挤、凌乱的生活场景,也让人很震撼。
家庭日记:你的照片中,很多使用了闪光灯,为什么会想到这样使用呢?
红红:只要量量在身边,相机我肯定在我身上,我需要一个全天候的相机系统。
用了胶片以后发现,用了400的卷,在家里也不好拍啊,光线暗了没法拍啊!怎么办?这时候我朋友蓝蓝说我送你一个闪灯吧,我就有了第①个机顶闪。试着拍了,照片出来以后,还挺喜欢的。后来用多了,就离不开闪灯了,喜欢它给照片带来的那种戏剧感。
家庭日记:你拍摄的家庭照中,除了女儿量量,还有很多家人和朋友也都入镜了,这和很多摄影师只拍孩子的方式有所不同,你是如何考虑的呢?
红红:这里有一个故事。量量外婆家很远,在新疆。量量很小时候,外婆来杭州带过她一段时间,后来就没有来过了。
那是量量和外婆一起呆的***长的一段时间,而且还小不记得事,所以后来想起来觉得那段时光感觉特别珍贵。
后来我给量量做第①本相册选照片的时候,我想放一些量量和外婆一起的照片。可是几乎没有,和奶奶一起和妈妈一起的也很少。我就特别后悔,觉得自己没有帮量量留住这段记忆。于是我决定要多拍一些量量和家人一起的自然的生活状态的照片。
可是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拿起相机,爷爷奶奶就自动离开的相机的取景范围。这是我之前拍照时候老是喊他们穿帮啦的后遗症啊。
我心里就特别的感叹,责怪自己。这个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的好起来,可以自然的在镜头下。
我觉得孩子的家人、朋友都是孩子成长记忆的一部分,还有孩子的宠物,她心爱的玩具、爱吃的食物、她遇见过的人,经历过的天气、去过的地方、她的各种心情等等这都值得拍下来。
以后再看这些照片的时候,就能让那一段段记忆重现。
家庭日记:你的作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比例是用胶片拍摄的,你如何看待使用胶片拍摄家庭照?
红红:一是胶片让我觉得拍照很轻松,只要拍,然后其他的都交给冲扫店了,这个肯定要被自己冲扫的大神们鄙视,不是自己冲扫的能算是玩胶片吗?哈哈哈。
在用数码相机的时候,我是一个快门***手,每天都会拍好多。然后为了方便归档,我每天都要整理。
用了胶片相机以后,我拍的也没有那么多了,就觉得轻松了。而且每次等待照片出来的那种期盼心情,拿到照片那种开心或者失望的心情,是没有用过胶片的人体会不到的。
二是在我这里,数码和胶片的拍摄节奏不一样。虽然我胶片大部分是用eos1v拍的,拍起来和数码没啥差别,就是不能回看而已。
可是***开始的时候老是有这种情况:哎呀,这个场景好玩我要拍下来。然后拿起相机,瞄了半天,想等一个***好的时机。按下快门的一刹那,孩子闭眼了,手扬起来挡住了脸,突然转头各种情况。
后来当我找到了节奏,也不在乎是不是要抓到那一瞬间的时候,反而拍到了更多自己喜欢的。
三是在用胶片这段时间,我开始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在乎照片,老是使劲的拍拍拍,觉得自己成了孩子成长的见证者,而不是参与者。
我觉得用胶片,按下快门就好了,拍的又不会那么多,也不会去反复回看刚刚拍的照片。让自己和孩子更开心的玩耍。
家庭日记:从开始拍摄孩子到现在,这些年来你有经历过什么拍摄阶段吗?比如中间有没有不想拍,或者想放弃的时候?
红红:***开始,我用的是6d+50/1.2,希望把孩子拍的美美的,尽量的做减法,用超大光圈、用各种前景的遮挡来突出孩子。那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量量,照片里的也大部分只有她。
后来,我开始用胶片机来拍照,因为她长大了很多,家里的空间50太局限,镜头也从50变成了35。
照片里不仅有了孩子,也有了家人、朋友,还有一些和孩子相关的家的样子。关注的不一样了,照片也就不太一样起来。
一直拍这么多年,中间有困惑过。有在意过照片好看不好看、有不有趣,有对日复一日拍的很多都是重复的场景的困惑过,有很想大家都看到我的照片到处发到默默的存在电脑里觉得照片自己看自己回忆就好了的心路变化。
可是从来没有不想拍,就是一直拍没有停过。因为我知道,不管拍的怎么样,拍的好也好,拍的不好也好,时间在不断流逝,孩子在不断长大,家人在不断老去。停下拍照,那么过去的那一刻就永远也拍不到了。
家庭日记:家人是如何看待你拍下的这些照片的?
红红:量妈从来没有说过我拍的好或者不好。我想她应该还是认同我拍的吧。
尽管我老是把她各种不那么美的样子都收纳进照片里,她也没有说过啥。没说啥就表示认可了,毕竟她自己自拍都是从来不美颜的,哈哈哈。
爷爷奶奶开始会觉得我拍下量量那种大哭,流鼻涕之类的照片太难看了,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我拍下量量各种样子,包括各种丑丑的样子。看相册里量量挂大鼻涕的那种,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会哈哈大笑。
对了,还有一件让我很开心的事。就在前几天,量量上完英语课得了一个积木的奖励,回家的路上我说给她拍张照片纪念一下。我让她把口罩拿掉好看一点。
她和我说:爸爸,还是戴着吧,这样以后看我就能记得这是在疫情期间拍的了,她可以这样想让我很惊喜啊。
家庭日记:你对家庭摄影中的情感、纪实、美,三者的关系是怎么看的?
红红:情感是先觉条件吧,也是拍照的出发点。
你的内心被触动,情感会驱使你想去拍下那一刻,然后想怎么去拍下眼前的这个画面,也就决定你拍出来的照片的样子。
美其实很难定义,什么是美什么是不美,我喜欢的我觉得美的你可能觉得不美,你觉得美呢,我可能觉得不美。
比如我很喜欢新裤子的歌,有的人很不喜欢。某种程度上说,他们唱的歌并不完美,还有游走于破音边缘的唱功,可是不妨碍我喜欢他们。
而且,可能正是因为这点,我更喜欢他们的歌。他们的歌让我共情了,激动了。可是另外一些人感觉什么乱七八糟的,难听。照片也一样。不用在意美不美,自己觉得喜欢就好了。
我不太懂什么是纪实,觉得家庭摄影不应该用某种风格或者拍摄手法去限制它,家庭摄影里可以抓拍,也可以摆拍,也可以有仪式感很强的照片。
家庭日记:有不少人说,家庭摄影虽然把记忆留下来了,但是缺少美感和仪式感,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红红:我觉得其实美感和仪式感在时间面前,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比如一张手机随手拍摄的孩子的照片,现在看来可能完全没有美感和仪式感,等过了5年、10年、20年,也会是一张珍贵的照片。
生活本来也不是每天都是美好的。不要因为光线不好,场景不好看,孩子穿的不好看……什么什么的原因,或者觉得自己拍的不好而停下拍照。
你拍下的每张照片都是那个时刻的定格,这些定格串联起来,就是你孩子的成长的样子,你逝去的生活的样子。
家庭日记:从你的照片里看到了很多幽默的瞬间,对于某些摄影师来说幽默是一种自嘲和躲闪,我很想知道你照片中的幽默是一种直接的幽默还是背后有另外的深意呢?
红红:我发现孩子的有些表情、神态、肢体、动作,只会存在于成长中的某个时间段,过了那段时间,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就是另外的了。
我就想拍下来。这些好玩的瞬间,有些是量量在玩的时候刚好拍到的,有些是我拿起相机的时候错过了以后,我让她再做一遍拍下的。
我没有要隐喻什么,就是单纯的喜欢这些属于她瞬间并想拍下来。
家庭日记:在摄影方面,你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呢?
红红:不说摄影,就说拍照吧。我希望可以一直拍量量,拍到她拒绝我拍她为止。
家庭日记:对于刚开始拍摄自己的家人的摄影师来说,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有没有一句话是你想送给“家庭摄影师”们的?
红红:建议啊,嗯这个吧。拍自己的家人,不要太过在意别人说你的照片好看不好看,有些看上去好看的照片可能并不一定就是你想要。
与其钻研各种拍照技巧(不是说不研究),不如重新去看待家,家人和孩子的样子。
一句话:一直拍照吧,任何时候都不要停下。
家庭日记:你觉得“家庭日记”怎么样?有没有想对家庭日记提的问题?
红红:喜欢家庭日记很多年了,从***开始的“怎么拍”系列就把我圈粉了,每个推送必看。
应该说家庭日记在我拍照的道路上,有很大的影响。希望你们越来越好,也很感谢猫泽西建的那个微信群,让我认识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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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爸特别喜欢红红的照片,是因为它更像是一位普通爸爸拍下的家庭照,而不是需要被特别解读和刻意艺术化的摄影作品。
奶爸觉得,拍自己女儿,没必要艺术化!不能为了拍而拍啊,红红如是说。
没错,为了拍而拍,绝对不只存于新手中,成熟的摄影师,也经常会犯这个从一开始就明白的错误。
那是因为有时候人会为了持续得到赞赏,不自觉地去迎合,而忘记当初为什么要拍照这件“小事”,反而过度关注点赞、参赛、办展的那些“大事”。
大事使人成名,但小事令人快乐,大事悦人,小事悦己。
我们一直说自己是自由摄影师,但有没有思考何为自由?
“自由”二字:自,比眼睛看到的更多,从内心而来。由,跳出固守的一亩三分田。
只有真诚和直觉成为内驱力,才能不被外绑架,实现自己,这种自由是精神上的自由,不是财务自由也不是其他类的自由。
我们应该把摄影当作是人生,那么人生不应该是一场竞赛,而是一次修行,真正自由的家庭摄影师不仅仅是对孩子,更要不断面对自己。
问问自己,我是为了迎合潮流的赞赏?
还是埋下时间的沉淀,我是享受因摄影点缀带来的生活?
还是打算让生活中全部充斥着摄影工具?
家庭摄影师,应不忘记重返自由,就像红红说的,我只是一个拍照的,而不是摄影师。
别在迎合别人的路上,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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