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张立洁作品《被忘却的少数:罕见病群体》
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卑微、渺小、一直处于被忽略的状态;不过在张立洁的镜头下,他们却平和、体面、散发出一种人性的温情和尊严,这就是摄影师张立洁的作品:《被忘却的少数:罕见病群体》带给我的感觉。
这是一组以“罕见病”人群为拍摄对象的照片,罕见病顾名思义是指患病率很低、很少见的疾病。世界卫生组织(WHO)将罕见病定义为患病人数占总人口的0.65‰~1‰之间的疾病或病变。很显然这是一个弱势的群体,相对于整个社会来说,他们是被遗弃的人群,在大多数人的世界中他们几乎不曾存在。可是女摄影师张立洁,却把自己的镜头对准了这个特殊的群体,用影像温柔地切入其中,打开一扇窗口,带给更多的人感动和温暖。
摄影作为一种最直观和最有效的视觉手段,不仅满足了人们对偷窥真实的好奇心,而且作为一种记录模式,它能够忠实地再现镜头前的物体,让人们得到精确的图像。一个优秀的摄影师,总是能够准确地捕捉自己的内心感受,以成熟、充满感染力的语言,去传达自己置身其中体察到的冷暖和情感,很显然张立洁在力求做到这一点。
1967年,一个名为“新文献”的摄影展在纽约现代艺术馆展出,该展展出了戴安.阿勃丝、李.弗里德兰德、嘉里.维诺格兰特三个人的作品,就在这个展示了美国纪实摄影新方向的的历史性展览会上,女摄影家阿勃丝的作品竟然遭到被一些观众施以唾沫的命运。
阿勃丝展出的作品是一组以精神障碍者、畸形人、两性人等处于社会边缘的弱势群体为拍摄对象的肖像照。这些人原是被很多人视为“异类”,一直处于忽略和唾弃的境地,可是却被阿勃丝用一种镇定、自信,极有尊严的面貌出现的公众的视眼,这无疑是对原有的审美观的一种挑战,所以这些肖像照的展出,无疑在人群中扔下了一枚重型的炮弹,让很多人无法接纳。
和阿勃丝相比,张立洁的处境或许会更好一些,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进步,人们的审美观和价值取向在发生改变,摄影表现上尊重多元标准的时代早已经到来。社会的急剧变迁让人们展开了一连串的社会调查,人们试图通过这些调查进一步了解不同社会群体的变化,反应、以及生存的状态。张立洁是中国残联主办杂志《三月风》的记者,因为其身份,使得她有机会知道这些特殊人群的特殊故事,并通过自己的努力来为他们做些事,所以不同于一些摄影者的猎奇,从而也给她的拍摄带来了更多的方便和理由。
这组作品里的人物,都是以简单的室内环境肖像形式出现的,摄影师大多利用室内的自然光线,通过胶片机和数码相机一次成像。被摄者在自己生活的空间里,用一种平和、自然的面貌出现在受众的面前。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卑怯、惊怵、不安和颓败,更多的是一种坚毅、隐忍、自尊和淡然。
从这些简单的肖像里,我们感知到了双方的互相认可与默契,拍摄对象对摄影师的信任也是对其人格的一种肯定,所以这些影像便具有了一种平等、互知的气质。摄影用传统的手法切入,她的视角细腻,温情,充满了真诚和关怀,从而给了这些特殊人群以勇气和尊严,让他们勇敢地走到镜头面前,向这个世界发声,这是多么让人欣慰的事情。
而且在这些影像里,充塞其中的便是浓厚的人文关怀,人文关怀,一般认为发端于西方的人文主义传统,其核心在于肯定人性和人的价值。人文关怀是对人的生存状况的关注、对人的尊严与符合人性的生活条件的肯定和对人类的解放与自由的追求等等,但是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多的人缺失了这一点。摄影作为体察社会生活的一种手段,其本质除了记录,还应该折射思想和内涵。生活需要关怀,生命需要关爱,人类的情感因为关怀而有了体温,摄影的形式可以变,但关怀却应深藏于心,张立洁做到了这一点,便是最大的温情。
张立洁曾经对我说:“每次的拍摄过程都是得到拍摄对象和他们的监护人的认可和协助才能顺利完成,至于情感层面,我认为既然他们信任我,有勇气站到镜头前,我唯一能够回报给他们的就是拍得更好,让他们的“牺牲”换来最大的价值,让更多人了解他们的处境。”她的话真诚而朴实,其实也告诉我们一个最简单的道理:那就是信任和尊重是赢得拍摄对象接受的前提,摄影师用影像审视这些特殊人群的同时,也是在接受他们的考试,而回报便是用影像对他们致意。
我们一直在谈论影像表达与个人价值体系的关系,我想张立洁的这组照片为我们给出了一个有效的注解,希望这些影像能够引起更多人的关注,也期待更多类似于“罕见病”这些弱势群体的人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走到公众的面前,被更多的人了解,得到该有的帮助。
在我眼里张立洁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摄影师,她的影像,她的那种拍摄态度,而她本身的经历对我来说更具吸引力,因此我走进了张立洁,对她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访谈,以下是访谈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