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俪,拍摄于2002年,北京亚运村
在很多明星还没有冉冉升起时,张甦妍的镜头已经对准了他们。1991年,电影《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上映。“看完电影之后,我对宁静印象很深,她的外形气质识别度很高。”趁着去上海出差的机会,张甦妍便主动约了宁静拍照。后来,随着《阳光灿烂的日子》《红河谷》等影片接连上映,宁静一炮而红,获得百花奖**女演员。
宁静,拍摄于1998年,重庆
大众电影百花奖是当时知名度最高、参与性最强、普及面最广的群众评奖活动,最火时群众投票数以百万计。为了能投自己喜爱的电影和演员一票,很多读者凌晨就在报刊门市部前等待。“那时候的选票都是一麻袋一麻袋装的,还需要人工计票。”张甦妍和同事们利用午休的时间,也参与到计票的工作中,“拆100个信封可以挣几分钱,钱虽然不多,但这段经历现在想来是很好玩的。”
陈红,拍摄于1993年10月23日,北京恭王府
《大众电影》不仅记录了电影业在八十年代的辉煌,也为我们记录下那个年代淳朴、简单的美。“现在的照片都得美颜精修,但当时我们拍照都是‘零后期’,拍一位明星最多用两卷胶卷,也就是60张。一般他们不会给摄影师提出什么特别的要求,选片也都是美术编辑和摄影师选,他们很少干涉。”
史可,拍摄于1991年,北京
与现在女明星们清一色的锥子脸、高鼻梁不同,八十年代很少有演员化浓妆,更别提医美、整容了。“当时的审美是崇尚自然,演员们各有各的特色,不会一味地以瘦为美,也没有人会刻意减肥,除非是为了角色需要。”张甦妍回忆,“那时候大家喜欢的男演员都是有阳刚气的、有分量的、有棱角的,比如邵兵、孙淳、尤勇那样的。如果说谁是‘奶油小生’,那是个贬义词。男演员拍照基本不化妆,就为了拍出男人的质感。”
尊龙,拍摄于1994年9月5日,北京首都宾馆
她曾在张艺谋班上旁听
60年代初,张甦妍读高中时,父亲在**历史博物馆工作。“当时我们家住在博物馆旁边的宿舍,一出门就是天安门广场。正好邻居是国博做摄影工作的,在广场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当时她就想,如果自己将来也能当摄影师就好了。填报志愿时,她便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只过了初试,没过复试。后来被工程系录取了。”
1973年分配工作时,张甦妍被分到了**电影发行放映公司从事技术工作,1977年被调到宣传处,负责洗印电影剧照。“后来《**银幕》要复刊,领导让我回电影学院进修,结果就跟着摄影系78班旁听。这个班里,张艺谋是年龄**的,所以他说过,‘必须得努力’,这句话至今印刻在我的脑海中。他平时话不多,但特别勤奋。”张甦妍还从影集里找到了当年他们班去十渡拍图片作业时,她给张艺谋拍的一张黑白照片:“现在看起来很珍贵了。”
1979年,张艺谋在北京房山十渡拍摄图片作业
张艺谋,拍摄于1999年,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外景地
能从事摄影工作,张甦妍直言“幸运”。“因为我没有绘画基础,个子也比较矮,应该说条件不如别人优越。”但凭着满腔的热情、勤奋好学的态度和低调直爽的性格,她在工作中得到了很多导演、演员们的认可,也和他们成了交心的朋友。
“李翰祥导演的《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敦煌夜谭》《火烧阿房宫》四部戏,都是请我去当剧照师,他对我特别信任。”
李翰祥拍摄电影《垂帘听政》时,在故宫给演员刘晓庆、梁家辉、陈烨说戏,拍摄于1982年
至今,张甦妍都特别怀念那个年代的工作氛围。“当时演员在剧组拍戏,没有人带助理,收工的时候也是帮着工作人员一起收东西,大家是非常平等、真诚地交往。那时候对演员要求也很严谨,因为是胶片时代,很多时候就得一条过,不管多大的明星,都得做好功课。”
1981年,张甦妍给郭凯敏拍照,张瑜主动帮忙打灯
在她看来,到了90年代后期,从演员有了经纪公司开始,影视行业越来越市场化,种种乱象也开始冒头。“现在老说‘人设崩塌’,当年可没有‘人设’,只有艺术工作者对自我的严格要求。”
虽然拍了那么多经典照片,但张甦妍没有出过画册,也没有举办过个展。明星摄影师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巨大的光环,但在她看来仅仅是一份平凡的工作。“现在,偶尔翻翻留下来的老杂志,给自己留了个念想,就足够了。”这份工作真正让她收获幸福感、价值感的地方在于,“能将这些电影人的美好瞬间定格下来,和大家分享。”
(原标题:《大众电影》摄影师揭秘80年代,柴火垛前拍出明星大片)
来源:艺绽 记者 李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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