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张亲子合照到创立亲子节
Oyako(亲子)这个词对于我这个美国人来说是很有意思的。英语中我们形容亲子关系说parent(父/母)和child(儿/女),要两个单词才能说明,可在日语里,就Oyako一个字就够了,在日本人眼中,这层关系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这张乐手和妈妈照片激发我开始了一系列的亲子照,并且开始在一些展览出展出这个系列的作品。越来越多的人们讨论这些照片,更多的机构想做展览。我和佳子想,要不我们把拍亲子照这件事做得更大一些?和更多的人分享Oyako(亲子)精神。
既然人们已经把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作为母亲节,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作为父亲节,那我们就申请把七月的第四个星期天叫做“亲子节”,并且制定了一个计划:每年的这一天给100个家庭免费拍亲子照。
第一次办“亲子节”是2003年。我租了一间摄影棚,佳子给我们认识的家庭打电话。一家报纸报道了这件事,那时候互联网还没现在这么普及,很多家庭纷纷用传真把他们的请求寄送过来。
传真机不停地在工作。里面的纸很快用完一卷,再放新的纸进去,特别兴奋。
当这些家庭排着队来到摄影棚的时候,其实给每个家庭的时间大概就十五分钟吧!不想让他们摆太僵化的动作,我总会安排点音乐或者有拉拉队一样的志愿者拿着玩具分散他们注意力,让他们别太在意镜头,放开情绪玩开心。整个过程有点就像音乐家们一起的一场即兴演奏。我是第一个演奏的人,拨动一下琴弦,出来个音节,然后大家一起发挥。
像这对父子,儿子是个有名的登山运动员,爸爸也多次攀登珠穆朗玛峰。拍摄快结束的时候,我问,“结束之前,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儿子立刻蹲在地上,头放在爸爸的两腿中间,把爸爸举了起来。爸爸是一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呀!
大多数照片,都是在白色摄影棚里完成的。后期我把照片的色彩也去掉了,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他们的紧张,害羞,或者极度放松,更直接地显现出来了。
当然,我也不局限在白色的摄影棚里。我和佳子搬来神奈川叶山县的海边住了16年了,我从小就是个爱冲浪的加州男孩。我也时常把家庭带去海边拍照片,夏天的时候还会让他们把鞋子也脱掉,沙滩是我的“赤脚摄影棚”。
经历大地震的家庭,比我想象要乐观
2011年的大地震和海啸给日本人带来了很大的创伤,很多受灾的家庭失去了家中所有的照片。我想我可以帮助到他们,给他们拍张照片。
去灾区之前我很担心,他们很多人都失去了家人,会不会很敏感。结果很出乎意外,每个家庭都很愿意跟我分享他们的故事,一拍拍了60个家庭。
这一家人告诉我他们很幸运地从原先的家撤离了,地震结束了六个月,他们都还没回去看过一眼。于是我给他们建议,回去原来的家看看,在那儿拍合影吧。
他们有些紧张,但也忍不住想回去。结果回到那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棵向日葵,花开很美、充满着希望。
虽然曾经的家已经不在了,可新的生命已经开始在生长了啊!
这对父子都是渔民,拍照的时候,父亲笑得很开心,“这是地震发生三个月来,我第一次笑。”
我没有强迫他笑,他是真的自己在那一刻有了开心的情绪。
还有曾经经营加油站的这家人,地震后加油站不在了,他们把汽油倒进塑料桶,把塑料桶放在卡车车厢里继续卖。
几年后我又回去给他们拍了照片,他们又重新建起了他们的汽油站,从零开始,从那个装满塑料桶的卡车开始。
去全世界拍亲子照
我也开始了去全世界拍亲子照的项目,先去了新加坡、中国、马来、印度、菲律宾、欧洲都有,太多元了,照片果断就用了彩色。
之后去了太平洋上的雅浦岛,这个还保留着首领制度的原始文化、没有供电的小岛上,同样有着*质朴的亲子关系。
无论在哪个国家拍照,又或者在37年前拍照,在今天拍摄,可能文化不一样,父母亲和孩子之间的交流方式变得不一样,可每份亲情中的爱都是一样的。
当孩子出生时,他们睁开眼睛,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们的父母,建立的第一层关系就是亲子关系。
大家都是带着和父母亲之间的这份*纯粹的爱,开始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