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良告诉记者,《垃圾围城》系列酝酿于在2008年8月,2008年的10月份开始行动,一直拍到现在,才算是基本完成了。
他告诉记者:我想并非拍到哪一步,而是我做这件事情起到的作用到哪一步,产生怎样的效果,我想这才是作品是否最终完成的衡量标准。并非你把片子拍完拿出来,不是那样的,展览不是终点。
王久良对当下的环境问题有着深刻的思考,他说:“你不要对有关部门存在过高的期望,我还是想影响更多的人,包括我们普通人,还有媒体,包括我身边的人,当然也包括垃圾场的既得利益者,或者与此相关的人。我希望大家一起都来思考这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在有些人心里是不需要思考的,他很明白;但还有很多是因为一种利益的驱动以及各种关系,在里面操控这个事情。但是当我们正义的、公平的、大众的声音越来越强大的时候,我相信肯定会压过他们。”
王久良告诉记者:“我之前拍关于民俗和鬼神信仰这方面的,我想通过鬼神信仰探求人内心的东西。鬼神是人类脆弱的一个表现,鬼神的产生是出于人类需要精神上的寄托,每个鬼神的存在其实都跟我们人的欲望都是有关系——我说的欲望并不是贬义。而且每个鬼神故事其实是我们现实社会的一个反映,一个曲折的反映,一个并不存在、冥冥中的虚幻世界,其实它的蓝本是我们的现实。
从关心精神,到关心现实,农村田间地头看到的农药袋,成了一个引子或导火索,王久良立马回想到他所生活的北京周边。“因为我喜欢越野摩托车,整天骑摩托车游荡,我忽然发现我是有积累的,我做这个专题并不是突发事件,并不是偶然,我忽然想到了那么那么多类似的问题。其实刚开始更关注的还是一个消费主义,商品社会对我们的自然环境造成怎样的影响,这是我的一个切入点。然后对整个垃圾场的考查,是想提供一个背景环境。然而当我真正做的时候,发现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不单单是一个背景资料,你需要全身心的投入。”
在家乡时引起思考,在平遥时得到鲍昆的鼓励和支持,然后回到北京开始拍摄。王久良说:“北京周边的数圈,从五环到六环,从零下13度到零上30度。到现在曲曲折折的一共跑了一万四千多公里,这也算是赶上长征了。”
思考!思考!
王久良说:垃圾不是现代化的产物,但恰恰是现代化以来的问题。垃圾问题在现代化城市中的表现尤为突出和严重。伴随着城市的疯狂扩张,汇聚于城市的人口的急遽膨胀,垃圾作为人类消费过后的产物其产量也在日甚一日地增长。它们直接地伤害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饮用的水源以及我们所吃的任何食物,这些都无不隐含着垃圾的阴影。面对垃圾的威胁,我们谁也别想逃脱!我们是垃圾问题的受害者,但我们同时又是垃圾问题的制造者。当全球化的商品体系把我们每一个人都塑造成了它的消费者时,我们已然被裹挟于消费文化的滚滚洪流之中。然而,没有多少人在这洪流之中保持足够的清醒,清醒地分辩自己的每一项消费行为,到底哪一个是必要的,哪一个又是可有可无的。垃圾已在那里,如同一面面镜子,照见的是我们人类毫无节制的欲望。当无数的资源与能源因为我们一个个可有可无的需求而变成巨量的垃圾,当我们面对着垃圾的围城,面对着垃圾的吞噬,我们是否认识到:重新审视我们的消费主义已是迫在眉睫!
对于《垃圾围城》摄影展,著名策展人、摄影批评家鲍昆说:垃圾,是现代以来城市化的产物。当人类告别田园般的自然经济生活之后,人类开始为了自己不能满足的欲望生产垃圾。尤其是机器时代以后,人类垃圾的生产能力就像是获得了爆发力,因为我们所有使用和享受的一切物质器物最终的命运是变成垃圾。也就是说,有多少物质化的生活用品就会有多少垃圾,它们是完全成正比的一组对称物。每一处优美漂亮的景观必然会伴生另一半丑陋的垃圾。资本主义更是让人类垃圾的生产规模化了,资本增值的代价就是垃圾的规模化。钞票的积累离不开垃圾的累积,财富是建立在垃圾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