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4进大山深处,400多个家庭,10万次快门,免费送出2000多张全家福,这是23岁的山东聊城摄影系大学生赵明的大学成绩单。
缘起,出发
一个突然离世的亲人,一部影响深远的电影,这些改变了大学生赵明的摄影观。
2012年9月,这个山东聊城的大男孩考进了吉林动画学院传媒学院。在去长春上学的火车上,他收到消息,奶奶去世了。匆匆地报了到,赵明回家了,却发现身为摄影系的学生,他拿不出一张和奶奶的合影。这件事情,被赵明当做是一辈子的遗憾。
去大山里拍照,最初是受到了电影《乡村照相馆》的影响,电影里说,一个小山村因修水库要拆迁,一位老乡给乡亲们拍了全家福。为了不让自己的遗憾成为别人的遗憾,赵明决定走进深山给人们拍全家福。
也许梦想的开始就是那么一次不计后果的冲动吧。赵明第一次在村里子拍了300多张照片,拍了山里的小学生,也第一次见识到南方大山里人们的生活。他说那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摄影的力量。
2014年12月11日,四川大凉山,当地一家人开心的站在门前合影。
追梦,在路上
“记忆最深的还是第一次进山。通过网络约了10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大学生,一同进入四川省凉山州雷波县谷米乡小学支教。”他们在成都火车站集合。第二天就要出发,负责支教的组织人打电话通知大家,由于橙色大雨警告,支教计划取消了。“我当时就想赌一把,决定进山。我和大家在车站告别,一个人走上进山的客车。”赵明说,当时偌大的客车里一共只有三个人,看着窗外的山路,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山上泥沙和石头轰隆隆滚落的声音。“确实像在赌博,只是赌注有点大。”他给爸妈的短信里最后一句话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
孩子把自家的照片捧在手上
第二次进山,他选择去广西省河池市大化县雅龙乡尤齐村。这一次,赵明做了充分的准备,考虑到在山里不好外出打印,赵明还在长春买了一台大打印机,拎了过去,还特意带上了天安门背景布。
大山里的孩子只在课本上看到过天安门,尽管那张照片的天安门不是实景,当赵明把天安门背景布挂起来的时候,孩子们纷纷举起小手,童声稚气地喊:万岁!赵明被当时的画面深深地震撼了,突然间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当把天安门幕布挂起来的时候,快门定格在孩子们灿烂的笑脸上。
2014年暑假,赵明第三次进入大山。这次,他要去大山里给爷爷奶奶们拍婚纱照。
赵明的第一站是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昭觉县色底乡。去之前,赵明在网上买了两套婚纱,一套白的,一套红的。“我想到我自己的爸妈都没有婚纱照呢!当时我作为一个柔软的胖子,就这么扛着箱子装着婚纱进山了。”赵明开玩笑说。到村里的第一天,有位爷爷很直接地对他说:小伙子,你今年有28了吧,家里孩子有几个?赵明看看镜子,看到了一个北方糙汉子,风吹日晒,黑了很多,山里海拔又高,他还晒爆皮了。
大山里的奶奶们穿上婚纱高兴得像个孩子。一位奶奶说这是她第一次穿婚纱,当听到这句话时,我感觉很值得。”赵明说,拍摄离开的前一天,那里的人们杀了一头小猪犒赏他,而他们只有过年时才舍得杀猪。
2014年7月11日,贵州省威宁县金钟镇新田村子大山里面的爷爷奶奶补拍婚纱照。
2014年寒假,赵明第四次进山拍摄,这次的目的地是四川大凉山和贵州六盘水。
赵明要去麻疹村拍全家福,他既害怕被传染又想去拍。“因为那里的人更需要全家福”。当一位老奶奶接过成本只有8毛钱一张的6吋照片时,她递给赵明一张皱巴巴的50块钱,赵明婉言谢绝了。更为难忘的是,山里一名11岁的小男孩发病,第二天早上就去世了。在孩子去世前的一段时间,他给他们家拍下了一张全家福。
第四次进山,赵明在深山里呆了三个月,春节都没有回家,很遗憾没有给家人拍成全家福。
2015年2月18日,春节,贵州省威宁县金钟镇新田村子罗祥平老人四世同堂全家福。
扬帆起航,新的征程
当按下快门的时候,我懂得了责任,懂得了一张单薄的照片给人的温暖。”赵明说,看着照片中人们的笑脸,他收获的是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2015年在四川和贵州的拍摄间隙,赵明第一次坐飞机去北京,参加一个颁奖典礼,因为拍摄的那组婚纱照,他获得了第二届全国青年摄影大展的优秀新人奖。
“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去了那么多大山,在星空下他不止一次的掉眼泪,觉得坚持不易,也觉得自己能做的很少。他不想只是做一个山村的过客,他想除了照片之外,给这些可爱的乡亲们更多。
“我一直在努力挣扎,我真心希望每一个人可以坚持自己的梦想,一直走下去,尽管长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