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拍摄中国三十年,Yann Layma(阎雷)的作品日前首次在中国出版。这本名为《昨天的中国》的画册,是其畅销全球的大型摄影集《中国》的最新精编版,由后浪公司引入出版。书中的照片,都是普通人最纯粹的日常生活,还原了最为鲜活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阎雷本人近日来到中国,参加了该书**式并接受记者采访。谈及图片社、杂志的衰落,阎雷说,也许摄影师这个职业,已经是过去时了。
1986年,北京街头,一群在跑步的小学生。阎雷摄
马克·吕布:不要看拍摄对象和镜头
16岁时,法国少年Yann Layma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背着相机拍摄中国。彼时刚刚经历过“文革”浩劫的中国,**正逐渐向外国人敞开。对这个遥远国度一无所知的Yann Layma,开始一边学摄影一边学中文。
当一名摄影师是阎雷年幼时的梦想,18岁那年他如愿以偿。20岁时,还不怎么出名的他,因为前女友认识时任法国总统密特朗的秘书,而获得拍摄总统日常生活一年的机会。那次拍摄令他声名鹊起,马克·吕布、布列松等大师级摄影师,也开始注意到他,并给予技术指导。“马克·吕布告诉我,不要看拍摄对象,也不要看镜头,要这样拍,这样拍。”Yann Layma一边说,一边比划起来。
1980年代的中国:白开水表象下有故事
80年代,与中国内地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让少年有些“无语”。“在广州,统一的着装形成了一种浑浊厚重的灰色调,没有任何对比,没有任何颜色。”这让天生对色彩敏感的他感觉无法“捕捉”。“北京城简朴的灰色氛围,像索然无味的白开水一样。干燥的风吹得噼啪作响,到处都是煤球的气味……”
Yann Layma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他深信“只有花时间才能穿透这层表象”。1985年,他正式开始了在中国的拍摄之旅。脚蹬一辆破自行车,脸上扣着防毒面具的他,开始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拍摄寻常百姓的生活。渐渐的,他发现了另一面的中国:夜幕下的紫禁城城墙外,同性恋者在寻欢求爱;秘密的地下舞会上,年轻人开始学跳迪斯科;在一座体育馆里,中国一家股票交易所开门营业了……
挎着他的莱卡相机,Yann Layma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不知多少次来到中国,出版了4本关于中国的摄影著作,也因此成为。“这种拍摄力度和完整性在中国摄影家中也非常少见,或者说几乎没有。”策展人那日松说。他也有了自己的中文名——阎雷。
摄影现状:马格南图片社都要关门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阎雷经常到各个国家,为各大杂志拍摄图片专辑故事。“那个时候做地理摄影师是大家的梦想,很风光。”(那日松语)
“那时候可以花五六个月拍一个专辑故事,现在最多两个星期拍完,也赚不了什么钱。”谈到摄影师的现状和未来,阎雷显得十分悲观。在他看来,“摄影师已经是过去的职业。”
“我还是很喜欢在中国到处拍照,可是现在摄影专业已经快没有了。因为国外的画册、报纸、杂志都不在了,大家开始上网,都不买报纸和书了。杂志社没有钱让一个外国摄影师拍摄了。好像摄影是一个‘原来’的工作。现在有数码相机以后,太容易拍照片了。(摄影师拍的)这些照片也没有市场了。马格南都要关门了。”阎雷的话语中颇多无奈。
他口中的“马格南”,是由布列松、罗伯特·卡帕等摄影大师在1947年创立的世界知名的图片社。这样一家图片社今天也难逃移动互联网对摄影带来的冲击,令人不禁感慨技术带来的变革之大。现在阎雷最*的摄影图片都在Getty图片社,“十年前一个月可以收到四万元人民币,现在一个月只能收到两千块。”
创作动力:拍一个专辑故事卖给谁?
因为与中国的友好关系,不少地方政府会邀请他为当地拍摄照片,阎雷很乐意接受这样的邀请。“每周给我2.5万元,我给他们100张照片。”前段时间他去了福建安溪,以后还会再去。
至于自己主动选择的题材,“现在不知道拍什么照片挣钱,好像没什么可拍的。拍一个专辑故事卖给谁?这个市场越来越小了。我对年轻的摄影师讲:‘最*是找别的工作,现在最*的摄影师他们也活不(下去)了。因为患感冒而显得疲惫的阎雷,声音虽然低,还是很平静。
去年刚刚喜得爱女的他,平时在法国“安安静静养我的小姑娘,编编画册”。还有就是帮助中国人在当地买城堡,在他的住所附近就有很多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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